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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真假公主(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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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錦時常覺得自個慧眼如炬料事如神。

就好比她懷疑鄺寅被她兩個大嘴巴子抽的幡然悔悟,結果從那日開始,鄺寅還真就變了個人似的,具體表現為:

見到她不再像只鬥雞,時常還會慌張的低下頭急匆匆的逃離,禮物也隔三差五的就往長公主府上送,都是各種各樣稀有的藥材,不知道還以為常錦是個藥罐子。

常錦捏著天青色的琉璃瓶,深深的嘆了口氣。

小七見狀問道:“公主,這公子是不是……傾慕公主呀?”

小七是燕寒煙賜給她的貼身丫鬟,這些日子相處愈發沒大沒小起來。

常錦翻了個白眼,這不廢話嗎。

她要是看不出來鄺寅對她有意,那真是白活了這麽多輩子,可苦就苦在,鄺寅這樣的純情少男她也是第一次碰見。

第一次見面好歹還敢和她吵上兩句,現在別說表白了,就連和她正常說話都得臉憋的漲紅,常錦就是想拒絕,都找不到機會。

所以常錦只能望瓶興嘆。

不過她轉念一想,鄺寅是左相之子,雖然書中著墨不多,但洛以藍回朝之事,他未必沒有出力。

現在被常錦兩巴掌這麽一抽,說不定抽斷了洛以藍未來的退路。

想起洛以藍,常錦的心情又好了起來。

常錦兵不血刃的解決鄺寅之後,在學堂裏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,至少表面的一派和諧是維持住了。

然後,洛以藍回來了。

這一招借刀殺人欲蓋彌彰都是常錦玩剩下的手段,落在眼裏自是連嘲諷的勁兒都提不起來。

兩人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倒也和諧的過了些日子,只是洛以藍眼巴巴看著鄺寅見了常錦的羞怯勁兒,好幾次氣歪了臉,常錦都沒錯過。

至於洛以藍私下一改曾經高傲的性子,努力籠絡人心,常錦只當做沒瞧見,對這些人的態度也沒有絲毫改變。

命小七收好藥瓶,常錦換了身衣裳便獨自去了學堂。

今日第一節 課是策略,講的是治國謀略,教他們的夫子是曾經的太傅。

這也是常錦聽的最認真的內容。

只是今日太傅卻有些不同。

講完了所要講的內容之後,太傅並未離去。

他捋了捋胡須,笑道:“策略今日講完,諸位也算明白了其中小結。與其他夫子商討過後,我們決定進行一次檢驗,聖上屆時會親自督促,希望你們好好準備。”

夫子說完便腳步輕盈的走了,學堂之中卻炸開了鍋。

嘰嘰喳喳的議論一直持續到了禮樂課,被推向了高/潮。

禮樂本是同一位夫子所授,“禮”對於他們這些從小耳濡目染的皇子貴族來說,並不是難題。

難就難在“樂”。

除了每個人都要在天子面前“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”之外,夫子還將他們分成了四支隊伍,男女各兩隊,要集體編排一支樂舞大曲。

對於要在狗皇帝面前表演討彩頭一事,常錦實在是興致缺缺,她唯一慶幸的便是,不知夫子是有意無意,沒有將她和洛以藍分在同一隊。

能同皇子公主在同個學堂的,自然各有各的矜傲。

但到底是十幾歲的年紀,對於這種極有可能出風頭的機會,無論如何也淡定不來。

“長公主,那邊都商量上了,您看我們何時開始?”

常錦:???喵?

她順著幾人目光看去,洛以藍站在一圈人的正中央,纖纖玉指點兵點將般的挪動,被點到的人俱是乖順的點頭。

洛以藍儼然成了這群人的主心骨。

而……常錦扭過頭,看著一群少女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她,仿佛等待投餵的小雞仔看著雞媽媽一般,她扼制住想立刻做甩手掌櫃的欲望,笑了笑道:“那便開始吧。”

“看明白了嗎?”

常錦拭了額際滾落的汗珠,有些氣喘的問道。

這副身子還是傷了根基,只是跳了支綠腰舞便有些受不住。

“明、明白。以念你跳的可真好看吶,比夫子跳的還要美!剛剛你跳的時候,我就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曉得了,滿眼都是你。”

常錦微微一笑,她信了這是真心的恭維,都開始直呼她的名諱了。

“那你們也試試吧。”

對面的少女面面相覷,臉色微紅吞吐道:“看是看明白了……可是不會。”

常錦:……

樂舞大曲夫子也未曾教授過,說是檢驗,實際亦是試探她們的悟性。

常錦讓所有人挨個跳了一遍最擅長的,疲憊的揉了揉眉心,這……水平照她差了太多,如果她們一起,她輕易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,輕松成為焦點。

心中百轉千回,常錦烏黑的眸子掃過所有人的面頰,她們眼中有忐忑、焦躁、還有希冀。

常錦嘆了口氣,揚起嘴角道:“樂舞大曲更講究配合,我更加擅長綠腰舞類似的獨舞,所以這次的樂舞大曲我想奏曲和編舞,至於舞蹈,就靠你們了,你們都跳的很好。”

許是常錦說的誠懇,所有人都松了口氣,脆生生的點了點頭。

接下來的日子,常錦整日同這些貴女們泡在一起,霓裳羽衣舞成的那日,常錦也難得的在任務世界有了好友。

很快便到了小考當日。

洛以藍早就打聽得知常錦不會跳舞,只會躲在屏風後彈奏,早就打定主意見到常錦時要奚落一番,將這些日子以來被太後和父皇的冷落郁結都討回來。

可當她看到遠遠走來的常錦之時,所有話都被噎在喉頭。

常錦雖不跳舞,但為了與隊伍一致,所以也穿了同樣的衣裳。

步搖冠,白羽服,禪紗薄飾,走動間配珠叮當作響,輕盈的紗羽飄落在身側,勾勒出纖細的少女線條,宛若仙女下凡。

通向小考場地的路只有一條,常錦遠遠便看到了洛以藍,可一直等到她走到近前,洛以藍既不往裏走,等在門邊也並不與她說話,只楞楞的站著。

反倒讓常錦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
常錦偏了偏頭,彎眼笑著打了招呼。

轉身而過的瞬間,錯過了洛以藍恨得牙癢的表情。

美人在骨不在皮,常錦素來知道自己有多美。

所以落座時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,她都能淡定自若的受著。

比夫子們講的要更加隆重些,不僅狗皇帝,就連太後都到了。各路士大夫也陸陸續續塞滿了兩側的座次。

洛以藍看到太後的瞬間,臉上閃過一絲欣喜。

所有人落了座,狗皇帝說了些不痛不癢勉力的話,小考便開始了。

單人的技藝皇帝自是沒有功夫一一看過去的,只得隨意挑幾個。

為展示孝道,狗皇帝自是將點人的大權交給了太後。

太後看似隨意,但幾輪下來,常錦作為長公主都沒露個臉,反而是洛以藍,被抽中彈奏了一曲。

指法純熟,常錦聽罷也不得不讚聲好。

只是,曲中無情,便已落了下乘,還輪不到和她比。

一溜下來,皇親貴胄各個都是人中龍鳳,龍顏大悅接連賞賜,席間氣氛熱絡了許多。

樂舞大曲作為最後的一項,出場順序也交到太後手裏。

毫不意外的,太後擇了洛以藍先聲奪人。

洛以藍確實花了心思,一身火紅色紗服襯托的膚白勝雪,站在一眾絳藍色之中尤為顯眼。

擰、傾、圓、曲,每個動作都分毫不差,每個掩面輕笑都奪人心魄。

一舞終,所有人好似還沒從夢境之中回過神來,掌聲寥寥。

洛以藍對自己這場舞極有信心,她擡眸看向座上的太後,只見太後含笑著對她微微頷首。

洛以藍竟有些眼眶微熱。

緊接著便是常錦的霓裳羽衣舞。

她施施然站起身,朝著座上皇帝和太後微微一福,便起身走到了屏風後。

皇帝眸中的驚詫,太後審視中的輕蔑,常錦都看見了。

她脊背挺的筆直,恍若走在雲端般輕盈的走到琴邊,含笑坐下。

直到第一個音起,在場所有人才驀地清醒過來,自己竟是被常錦簡單從容的幾步給攝住了。

繁覆的陣容變幻,輕盈柔美的舞姿,和著常錦彈奏的霓裳羽衣曲,那蟠林邊的仙子嬉戲怕也就是如此。

直至曲終,所有人都未醒過神來。

掌聲比上一支樂舞大曲更加奚落。

洛以藍嘴角微翹,笑意還未蔓延——就像被截住的水流沖破門閥似的,如雷的掌聲從各個角落不約而同的響了起來!

“跳得好,跳得好!重重有賞!一人黃金百兩!眾位愛卿教導的好女兒啊!”

“謝皇上賞賜。”

表演的貴女們領了賞,卻依舊跪著。

皇上微微傾身疑惑道:“可是有話要對朕說?”

貴女們互相看了看,齊齊俯身同時道:“這支霓裳羽衣舞乃長公主所編,長公主這些日子是我們之中最辛勞的,她想盡辦法才讓臣女們每個都有了揚長的機會,最終才成了這支舞,臣女們認為長公主是最該領這賞的。”

皇上微微一怔,看向剛剛抱著琴從屏風後走出的常錦,太後轉動佛珠的手亦是微微一頓,看向常錦的目光充滿了探究。

左相最先站起身道:“長公主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淡泊之志、容人之量,實乃皇室之福啊!”

常錦一臉惶恐道:“以念不敢當,不過是平日裏見著父皇母後還有祖母的行事之道,耳濡目染之中才明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道理。”

“哈哈哈,好一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!該賞!”

在場的士大夫不少正是常錦隊中貴女們的爹,雖知左相的話拍馬屁的成分居多,但也打心底裏認同,這長公主確實有容人之量。

反觀洛以藍,自個穿了身最搶眼的紅衣,讓其餘所有人穿著藍色圍著她跳,最好的舞步都留給了自己,實在是小家子氣。

這些士大夫再看向常錦,目光中的欣賞便掩蓋不住,而同洛以藍一隊的那些貴女們的爹,雖不敢指摘公主,但面色終究有些掛不住。

常錦謝了賞正欲歸位,太後淡淡道:“以念坐到哀家身邊來罷。”

常錦眸中驚訝一閃而過,再看向她祖母的時候已是面色如常。

與太後對視的那刻她便明白,最是無情帝王家。

她籠絡了民心,籠絡了臣心,便當得起祖母最疼的公主。

至於洛以藍……臉色沈如鍋底。

對於自己成為棄子的事實十分清楚,常錦心道。

一番觥籌交錯,就在常錦好奇這宴幾時才能完的時候,皇帝宣了一道旨,也讓常錦明白今日為何如此隆重。

慶國來報,慶國世子已經離開慶國都城,三個月後便會抵達雲江城。

常錦一怔,算算時間,書中慶國世子來訪當是兩年後的事,還是長公主的洛以藍憑借今日的水袖舞讓慶國世子一見傾心,怎得來的如此早?

常錦發呆的功夫,皇帝轉過身,笑著看向她道:“慶國世子來訪,你們的霓裳羽衣舞便再多練練罷。”

常錦: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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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這算是昨天遲到的一章,今晚還會有一章掉落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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